热血巨作诸界第一因,大丈夫生当五鼎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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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诸界第一因》裴屠狗著
图片来源网络简介:浩瀚的世界重新焕发生机,远去的神魔即将归来。持一口暴食之鼎,法学生杨狱穿越而来,于边陲小镇睁眼看这似是而非的世界。他看到无垠大地之上,古老的王朝濒临末路,烽火中龙蛇四起。他看到连年征战,民不聊生。千户之地,瞬息尽成白地,万乘之国,弹指化作云烟。他看到有童子挥舞红绫舞动四海。他看到猎户立于山巅,弯弓向天。他看到巨人立地顶天,咆哮间,山河皆碎。他看到九霄云中仙神盘踞,谈笑间,沧海桑田。杨狱沉默、迷惘、压抑,直至,发出惊天怒吼:“大丈夫生当五鼎食,死亦五鼎烹!”“我这一生,绝不碌碌!”
01第一章一口断刀
大明年,乾元七年。
青州,顺德府,黑山城。
夏末近秋,天气虽仍酷热,已有几分秋意。
轰隆隆!
震耳的雷声由远而近,踩踏乌云,自暗沉的天边由远而近。
细密的雨点连成线,自上而下,穿空而落。
自远处的山脉、近处的田地、最后,落尽了灰白城墙圈起来的黑山城之中,遍洒大地。
哗啦啦~
冰凉的春雨自屋檐滑落,拍打在街道上为数不多的青石板上,粉身碎骨。
“又下雨了……”
杨狱微微抬头,望着阴沉的天色,心情也不是很好。
他穿着补丁破洞都有的灰色麻布衣衫,踩着一双草鞋,看着这瓢泼大雨,身体就有些发凉。
下雨天,别出门。
这是外城居民间流传的生活常识,他自己也验证过,但……
“唉……婆婆,我上工去了!”
叹了口气,杨狱随手将墙上的斗笠摘下带上,就要出门。
“孩子,慢着点。”
头发花白的老妇人从屋内走出,心疼的握着他的手,将一个鸡蛋塞进他的手里,嘱咐他路上小心。
“婆婆……”
杨狱知道推辞不掉,也只能将鸡蛋带壳塞进了嘴里,含混不清的说了句话,就出了门。
心中也难免有着酸涩,自己前世真算不上富裕家庭,可也从没有因为一个鸡蛋来回推让的。
被收养的这一年里,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做些什么来改善生活,最后还是放弃了。
这个世道,想要干些什么,太难了。
“呕~”
雨水中,一股恶臭盖住了土腥味,蛮横的钻进了他的鼻子里,让他眼皮狂跳。
自来到这个世界的半年里,最让杨狱不能忍受的,并不是没有电、网、手机,
而是这里的人,不讲卫生。
随地大小便的,简直比比皆是,正常的时候还好,一下雨,那简直就是灾难。
大雨清洗一切,能够轻易的将阴暗角落里,一些人畜的排泄物冲涮出来。
那场景,简直是恐怖!
他当然没有洁癖,可这谁顶得住?
“一定要搬家,搬家!”
杨狱咬牙,小心的抬脚,尽量走高处。
雨中的黑山城人也不是很少,有人在雨中擦拭身子,有人在冲洗农具,当然,也有洗涮粪桶的。
杨狱目不斜视,缩手缩脚的走过小巷,街道,穿过广场,才停下脚步。
内城到了。
低矮却修葺一新的城墙,隔开了内外两城。
相比外城,内城稍微整洁一些,排水之类的设施也好上不少,到了这里,他的速度快了不少。
没一会,就能远远的看到衙门的石狮子。
衙门,很老旧,不少地方更是年久失修摇摇欲坠,不少地方甚至有着杂草。
若不是那对石狮子,杨狱第一次来的时候几乎没认出这是衙门。
衙门当然有钱,更不缺维护的钱,可明明能撞进自己的腰包里的钱,谁会拿出来修衙门?
官不修衙,可不止是黑山城这么干。
“小狱来的挺早。”
身后有人打了个招呼。
杨狱回头,同样的蓑衣斗笠下,是一张同样稚嫩的脸。
他叫朱十三,和杨狱一样,是个衙役。
“嗯,怕雨越下越大。”
杨狱随口搭了一句话。
“唉,真羡慕你。只需要守着库房就行,我们,怕是还要巡街……”
朱十三脸色愁苦,有着羡慕。
“呵呵。”
杨狱勉强一笑。
他们是衙役,不是吏,可以说算是徭役的一种,与劳役、兵役并无区别,实实在在的苦差事。
前数一百年,他们这样的不但没有工钱,还要自备干粮。
可就这样的活计,要不是收养他的老爷子是个狱卒,也根本轮不到他。
无他,衙役虽然是苦差,但却是有着转正的可能的。
“算算日子,新一批犯人也快送到了,希望不会有什么凶人……”
朱十三有些兴奋,又有些担忧。
黑山城,是座狱城。
顺德府之内的犯人,多半都会送到这里来,待到秋后,或是就地处斩,或是与其他府的犯人一并押往青州州府。
往年,可有不少劫狱的凶人的。
伴随着凶险,却也是他们转正的希望……
“希望吧。”
杨狱一脸木然的叹了口气。
从一个即将踏入大学校园的法学生,变成一个流民,现在的衙门临时工,他是崩溃的。
但他也不是什么依仗都没有。
那口疑似将自己带到此界的‘鼎’此时还如胎记一般贴在自己肚子上。
可惜,暂时用不了。
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句,哪里又有案子,谁谁家又有人死了,最近染病的人多了起来,怜生教生意好的不行等等。
多是朱十三再说,杨狱静静听着。
没多久点卯的官吏到了,打了个照面,就自顾自做事去了。
衙门的库房很清闲,交接了班,杨狱只一个时辰就干完了一天的活。
前世今生的文字语言自然不同,但数学却是通用的,这衙门库房的伙计对刚备战过高考的他来说,当然不是问题。
做完了活计,他才从角落拿出一个包裹着严实的小布袋。
摊开,里面是一本书以及一些细小的石子。
‘希望对得起我吃的这些石头……’
拈起一枚石子,杨狱心中叹气,木着脸飞快吞了下去。
直到感受到身体内一闪而过几乎不可察觉的热流,才精神微震。
穷文富武,人穷又想练武,怎么办?
啃石头!
众所周知,一块小小的石头,包含了大量的无机盐成分,于他这个穷人而言,是上佳的补品。
只要石头吃得好,吃得快,就能成为人生赢家,武林高手不是梦……
这当然是不可能的,石头吃多了只会胃下垂。
杨狱没有自虐的癖好,之所以把石子当零食吃,全是因为那口鼎。
这口鼎的开启需要能量,而这能量的来源,居然只局限于‘泥土’‘石头’……
为了开启这口鼎,他已经吃了一年的石头了……
就着石头,他翻开了案上的书,
在这个大部分人都没有走出过百里地界的年代,读书是他除了酒馆说书人之外唯一能够了解这个世界的渠道。
一年里,他也借来了几本书,对于这个时代有了个初步的了解。
可惜,却不是他熟知的任何朝代。
“大明年,乾元七年,青州,顺德府……真的是完全陌生的世界啊!”
长长叹了口气,杨狱收起书,准备结束早上的工作。
这时,突然听到库房外传来一阵嘈杂声,伴随着一声声吸气,惊呼。
“又死人了?”
杨狱刚把书合上,也没在意。
“唉……”
披着蓑衣,浑身湿漉漉的朱十三已经窜进了库房,埋怨着衙门里到处坑水,神色却有些闪躲。
“谁死了?”
杨狱将书收好,站起身。
“小狱,你…你要节哀啊。你家老爷子他……”
朱十三压低声音,面露不忍。
“什么节哀?你胡说什么?”
杨狱心中‘咯噔’一下,站起,没来由的有些慌乱。
想起了那位只见过一面,就押送犯人去青州的狱卒老爷子。
他这一世无父无母,幸亏被杨婆婆收养,算起来,那个素未蒙面的老爷子,算是他的‘养父’?
“你家老爷子他出事了,之前我看到你们族里有人来了衙门,怕也是得了老爷子的死讯……
不,不对。应该,应该是失踪的消息……”
朱十三低声说着,有些不敢看杨狱的眼睛。
失踪等于死,衙门里的人都知道。
之所以报成失踪,是因为死了要抚恤。
失踪,
不需要……
“怎么会……”
杨狱喉头涌动,心中有些发堵。
初来此界的自己浑浑噩噩,若不是这位老人收留自己,只怕沦落为乞儿的自己早已死了吧?
“哼!”
库房外,却传来一声冷喝,一个铁塔也似的中年人跨入库房,冷冷的扫了一眼朱十三:
“再敢乱说话,老子拔了你的舌头!”
“王捕头!”
朱十三噤若寒蝉,吓得腿都软了几分。
“拿住,这是老杨的刀!”
铁塔也似的中年人一抬手,一把带着铁锈味的断刀已经到了杨狱的手里。
“这刀……”
接过刀,杨狱身子一颤。
“老杨他,是真的失踪。”
冷硬的说了一句,见这少年拿着刀身子颤抖的样子,也不由心中叹息。
失去了顶梁柱,对于这样一个家庭来说,可说是灭顶之灾了。
一时,他有话也说不出口了,只能说了句“抚恤的事,有我!”,转身就走了。
“王捕头慢走。”
朱十三松了口气,又担忧的看了一眼杨狱,扭头也走了。
“这口刀……”
杨狱却好似没有在意两人的态度与离去,神色恍惚的喃喃自语着。
他一只手握着断刀,一只手却捂住了胸口。
热!
烧!
滚烫!
02第二章暴食之鼎!
人生天地之间;若白驹之过隙;忽然而已。
可人过留影,雁过留痕,终归是有人能够在世间留下独属于自己的痕迹的。
有人以书卷为载体,纵千万年过去,仍可见字如面。
有人寄托念想于后人身上,沧海桑田,仍有意志传承。
这口刀,就类似于这种载体。
万籁俱寂!
握住这口断刀的刹那,杨狱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,狂潮般的记忆汹涌而来。
散碎而混乱,看不分明。
混乱的记忆走马灯一样流转,好一会,才渐渐梳理成他能够理解的文字,形式,呈现在他的眼前。
终于,开启了吗?
杨狱精神有些恍惚,怅然却多过了‘暴食之鼎’开启的惊喜。
想着那只见过一面,却将自己从频死中拉回的老爷子,以及那位将自己当儿子嘘寒问暖的老妇人。
心中一时五味杂陈。
好半晌,彻底消化了脑海中的记忆,杨狱才勉强平复了心神,注意力落在了唯他可见的‘暴食之鼎’上。
黑鼎之中,隐可见一口断刀。
“炼化?是指这口断刀吗?炼化了这口刀,就能得到老爷子的一些用刀技巧?”
看着手中长刀,杨狱只觉有些不可思议。
一个人所学的知识与技艺,从来是日夜苦读,一点一滴的累积起来的,自己只需要炼化,就能够得到?
试一试?
杨狱深吸一口气,将断刀放好,坐回座位上,又看了好一会书。
直到心绪彻底平静下来,才汇聚精神到胸口,那已经从青变成黑色的‘暴食之鼎’上。
“炼化!”
……
轰!
眼前光影变换,眨眼间,似换了一处天地。
杨狱晃了晃脑袋,四下黑洞洞一片,唯一的亮光就在他的手上,那是一口断刀。
等等……
杨狱恍惚回神,看着四周极似鼎壁的空间,又看看自己手里的断刀。
不由的泛起一个念头:“这,这所谓的炼化,不会是让我在这里练刀吧?”
“这不对啊……”
杨狱顿时傻眼了,这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。
如果和他想的一样,这口断刀上是老爷子用刀心得,那自己这么练刀,得练到什么时候去?
但无论杨狱怎么呼喊,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。
没奈何,他也只能举起刀,开始练习。
这一举刀,他发现了异样,随着这口断刀的挥舞,自己脑海里就会浮现出类似的记忆,技巧。
让他用以对照。
同时,一缕微光浮现在漆黑的鼎壁之上。
“……真是这样?!”
杨狱有些发懵,欲哭无泪。
他想过无数种‘暴食之鼎’开启后的可能,却独独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种情况。
但别无他法之下,也只能咬着牙,对照着脑海之中的记忆,在这黑暗之中挥刀。
一刀,
又一刀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,在鼎壁之上的进度再次一跳,到了10的时候,杨狱方才从无数次的挥刀之中退出来。
再度感知到了外界。
虚弱、解饿、昏沉……
这种感觉活像是宿醉未醒又做了一夜的噩梦,一时之间,杨狱几乎连手都抬不起来,眼前更是阵阵发黑。
‘糟!这是过去了多久?’
杨狱心中大急。
这时,一阵带着哭腔的低语声传入了他的耳中:
“怜生老母在上,求你保佑我可怜的狱儿早点醒过来吧!只要我儿能够平安无事,老妇人愿减寿十年......”
温热的布擦过脸庞,老妇人带着哭腔,不住的祈祷着,颤抖着。
婆婆......
杨狱猛然惊觉,心中泛起一抹悲凉。
相依为命的老伴儿就这么去了,这个老妇人,该是怎样悲痛?
“老头子回不来了,你可不能丢下婆婆一个人……”
老妇人低声抽泣着,念叨着。
杨狱这才知道,自己已经居然‘昏迷’了三天两夜……
“狱儿,狱儿,这是婆婆从怜生教仙长处求来的符水,你喝了它,一定会醒来的......”
杨狱能感到自己的头被抬了起来,一碗带着腥臭的符水被递到了自己嘴边。
符水?
这玩意能治病?!
杨狱全身都在抗拒:“不......咕咚,咕咚.....”
一个字都没说出口,一碗怪味十足的符水已经被整个灌了进去。
完了!
肚里一热,杨狱的心头却是发凉。
怜生教,是一个游离在黑山外城穷苦人家的一个教派,说是什么能依靠符水救死扶伤。
但他怎么会相信这个?
“呕~”
杨狱挣扎着起身,伏在床边一阵呕吐,将符水全都吐了出去。
“小狱,我的小狱。”
老妇人顾不得心疼自己重金求来的符水,抱着杨狱,老泪纵横。
“婆婆,我没事……”
看着比之前还要苍老许多的老妇人,杨狱心中酸楚,又怕她哭坏身体,忙道:
“婆婆,我饿了。”
“婆婆这就去。”
老妇人忙擦去眼泪,将准备好的吃食端来:“你昏迷三天了,先喝点鸡汤,慢点吃,不够还有……”
“您,您把老母鸡给炖了?”
杨狱这才闻到鸡汤的味道,肚里顿时开始打鼓。
黑山城地处偏远,物产并不丰富,或者说,穷人的生活极为恶劣。
杨老爷子虽然是个狱卒,但他为人老实本分没有额外的进项,家里的几只老母鸡,可是老妇人的命根子一样。
“还有三只呢,炖一只不打紧的,不打紧的。”
老妇人眼神有着黯淡:“老头子不在了,三只鸡也够了……”
杨狱默然,不知怎么安慰,只能默默的喝着鸡汤。
待到老妇人去收拾碗筷,杨狱又躺了下来,一闭眼,就又‘看’到了那一口陌生又熟悉的大鼎。
大鼎呈暗黑之色,边缘却有一抹青色浮现。
“变青了……”
杨狱心中一突,有些不祥之感。
这口鼎原本就是青色的,自己足足吃了一年‘石头’才变黑,这么用了一次,又要变回去?
那自己岂不是还要吃土了?!
03第三章吃人的世道
晨辉破晓。
一轮红日自东而起,光巡四方,照亮天地,扫去连日大雨带来的阴霾。
“炼化会消耗我的体力,体力耗尽也不会停止,而是要达到某个目标。初步推测,是每次10进度。
但也说不定,孤证不举,有待尝试验证。”
“盲目的劈砍不会增长进度,是无用功。10进度或许相当于老爷子练刀三年?”
“现实里练刀也会增加进度,但效果远不如暴食之鼎的‘炼化’……且断刀本体并未消失。”
“暴食之鼎会褪色,或许进度满了就会变回原本的颜色,那么,怎么解决吃土的问题?”
“暴食之鼎需要的是什么?是泥土石头,还是其中蕴含的金属物质?如果是后者……”
“怎么寻找其他食材?”
……
略有些刺眼的阳光下,杨狱伏案书写,梳理着自己的所得与猜测,总结收获与得失。
这是他前世的习惯。
“呼!”
顺手填了一枚石子入腹,感受着熟悉的暖流散开,杨狱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。
一夜的梳理,他已经初步了解了那口暴食之鼎的作用与禁忌。
问题很多,用处,也很大。
胡乱的将涂鸦的纸张揉碎,丢在角落,杨狱起身,将墙上悬着的断刀握在手中。
顿时,一种熟悉的触感涌上心头,一并涌来的,是深深烙印在脑海之中的用刀技巧。
是的,仅仅是技巧,甚至算不上刀法。
“失踪,等于死。老爷子只怕凶多吉少了……”
阳光落在刀面,映出杨狱略带忧愁的面容。
城外,很危险。
不止是时有出没的野兽与逃荒的流民乞儿,还因为山贼响马。
青州地处大明边陲,比起其他州,混乱不少。
一个年岁很大了的老狱卒,就算不死,还有的好吗?
砰!
砰砰砰!
这时,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一道尖锐的声音打破院内的平静:
“二婶,开门啊,开门啊。是我,云花啊!”
“哎,来了。”
杨狱皱眉之时,杨婆婆已披着衣服上前打开了门。
门一开,一个妇人已经进了门。
她约莫三十来岁,擦着劣质腮红,声音尖锐的打着招呼,她身后,是几个憨厚的中年汉子。
“这些人……”
杨狱皱眉。
这些人似乎都算是他家的亲戚,只是好些年似乎也没走动过了。
这时候上门……
“你们怎么都来了?”
一夜辗转反侧,杨婆婆脸色并不是很好看。
“婶子,二叔的事,族里也知道了。我们这次上门,为的就是要为他老人家操办后事。”
那妇人叹了口气:“二叔他活着没享过什么福,死了,怎么也得风光一回,你说呢?”
“后,后事。”
杨婆婆脸色一白,身子晃了一晃:“你二叔他只是失踪,会,会回来的,会回来的。”
说到最后,她的声音也低了下去。
“二婶啊!”
妇人上前拉过杨婆婆的手:“衙门的行事你还不清楚?那三尺刘哪里舍得给二叔抚恤?”
“是啊,二婶。这都好些日子了,可再拖不得了。”
那几个汉子也都附和着。
“这……”
杨婆婆手足无措,有着无助。
“二婶,你还犹豫什么?你点个头,之后的事,侄媳妇一定办的妥妥当当,不要你操一点心!”
眼见杨婆婆似乎被说动,妇人语气更多了几分温和,只是她嗓音尖利,听的人极为不舒服。
“这事不但要办!还要大办特办!”
这时,又有人附和着。
“那是,那是!”
中年妇人先是点头,后有警觉,扫了一眼,就见一脸色发白的少年依靠在门前,冷淡的盯着自己。
冷眼看着院内的几个‘亲戚’,杨狱只觉心头有着一团火在跳。
他两世为人,到底不止是个乡野少年,哪里不知道这几人的目的是什么?
吃绝户!
他曾听说过,但凡一家的男人若是死了,同家族的人就会上门,将家里值钱的都会被搜刮走,锅碗瓢盆也不拉下。
甚至会假借出丧的借口,日日上门,逼着这家人摆流水席,要一直摆,请大家都来吃,把这户人家吃绝,吃光!
直至把房产,土地全都交出去,逼得女人远走,甚至上吊自杀!
相传,一代名妓柳如是就是被吃绝户所逼,硬生生吊死家中,可哪怕这样,她死后也仍然被夺走了家财!
杨狱万万没有想到,自己有一天居然也会碰上这样的事情。
“这位就是小狱吧?”
妇人面色一僵,忙又挤出一抹笑容来:“一年没见,都已经是个大人了。”
“小狱。”
杨婆婆松了口气,忙挣脱妇人的手掌,后退几步。
“婆婆。”
杨狱扫了院内几人一眼,才看向老婆婆,温声道:“挑个合适的日子,把老爷子的后事,给办了吧。”
“可……”
杨婆婆欲言又止,但见杨狱目光坚定,却也只能点头应下。
“小狱说的可太对了!”
妇人本以为这事又有波折,此时见似乎成了,顿时喜上眉梢:
“哪还用挑什么日子?今个,可就是顶好的日子!”
“今天不行!”
杨狱摇头,见妇人面色不虞,才道:“至不济,也得等衙门的抚恤下来。”
顿了顿,又加了一句:
“这事,王捕头可是应承了我的。”
“王捕头?”
妇人一愣,眼珠子一转,有些迟疑:“可衙门办事想来拖沓,若是拖个一年半载可怎么好?”
‘真就这么迫不及待。’
杨狱眼神一冷,咬着牙才将火气压了下去:“三天后,抚恤就会下来,到时候哪怕没有,老爷子的后事,也是要办的。”
“那……”
妇人犹豫了一瞬,见几个汉子没啥意见,方才点头答应。
“唉。”
送走几人,杨婆婆就是长长一叹,越发的憔悴了:“小狱,这可如何是好……”
到底活了大半辈子,她如何能不知这些人的目的?
但知道又有什么法子?
家里的田亩、乃至于房屋,可都在族里登记在册,就是告官,也赢不了。
“婆婆,把田契、房契一并给我。”
重重的合上门,杨狱气性未消。
曾有一瞬,他恨不得抽刀杀了这几人。
可杀了这几人,还有其他人,而自己要是被抓,婆婆就真没有一点指望了。
“你想卖了这些田?行不通的,这些田契、房契都在族中挂着号,没有人会收的……”
老妇人连连摇头。
杨狱咬着牙,却是笑了:
“卖给他们,他们当然不要。可,要是送给他们呢?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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